浅谈《人间词话》 ——词之三境,人生之境也

若非说词,我不敢妄言,只能说能品出易安从少女的娇羞、灵气满满渐渐因国破家亡、丧偶再嫁而变成中年的凄凉痛苦,尽显“黄花堆积”之感;能感受到危楼之上,想把栏杆拍遍的稼轩是在如何的郁结愤懑中低叹出“ 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”;最爱东坡的豪放与豁达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。
若再说词境,我更是弄不清了,什么有我无我,什么境物合一,或许就是读到 “水面清圆,一一风荷举”时闭上眼睛就能浮现宽大的荷叶满塘,微风吹过,荷叶清香伴着莲之幽香倾入心脾,我仿佛慢慢飘入境中,但我还是我吗?恐怕我只是一株莲,或是一片叶吧······同样地,当读到“泪眼问花花不语,乱红飞过秋千去”、“沙上并禽池上暝,云破月来花弄影”等等句子时,眼前是画面,你像置身其中,其实就说明它们都是境界极高的作品了吧?其实他们能将读者带入的能力就是参透”物我”了吧?
即便不甚了解,读完词话,影响至深的便是三境之说,但我更觉得它们不仅仅是词境,更是人生之境。
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
原是晏殊描写思妇在高楼之上望穿秋水的画面,词人着力渲染景色,运用拟人、通感等手法,以景色凄凉更显心之悲苦,这是王国维所说第一重境界,也是冯友兰所说的自然境界,更是禅宗所言的“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”。何谓此呢?做学问时,在这个阶段是痛苦的,是幼稚的,如同等待的少妇,苦苦寻找丈夫的身影,求而不得,又不愿放弃,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,恐怕正因为急切过头了,便看到什么,就会拼命往自己身上联想,就会把万物看成自己想要的样子,把天地与自己的心情同化,难免显得单调又不成熟,缺少灵气。
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
很快来到了功利境界,这“伊”字或许指一位美人,或许是政治理想,又或许是······总之,是为了某个目的,是为了完成什么,让人坚持着,煎熬着,这时,最容易被缭绕的烟雾迷了眼,最容易被绚烂的镁光灯闪晕,这憔悴可能不仅仅是前路难走,更多的可能是荆棘丛生,充满诱惑,可能是走入沙漠,进退两难,可能遇到海浪,犹豫不决,可是就是“不悔”,就是如屈原般的“虽九死其犹未悔”,就是能咬咬牙冲上去,这时,“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”,被迷住了眼,也是眼前只有目标与抱负。
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
终于,经受住了孤独与迷茫,经历了困难与漫长,就要接近成功的彼岸时,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早就离成功一步之遥,兜兜转转的结果就是此岸即彼岸,原本一直在做着加法,一直在想着多一点的修饰,再多一点,可事实上最后是失了真,是丢了自己的个性,其实空本是有,其实“看山还是山,看水还是水”,本位就是至高之学。
显然,我们中的大多数都还在一二两个阶段踟蹰,还困顿于名利交织的物语社会中,我们不断地追求着什么,为着什么挤压着自己的身心,可终也不明白到底想要什么,到底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呢?更可怕的是,许多的人是奔跑着就忘记了带上心与灵魂,渐渐地他们变得贪婪残酷,变得冷漠无情,变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,这样的我们变得越来越累,最终只会不堪重负而放弃自我,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罢了,还有些人并不死心,变成自己讨厌的人的样子,他们在网络上进行舆论攻击,在别人无助时落井下石,似乎以键盘侠为荣,他们成为了乌合之众的盲从者,成了人们中的“们”······
可作为我们又怎能这样呢?即使无法像斯克利特兰德一样抛下阶级、抛弃家庭、丢掉人性,越过金钱、地位、社会,做一个纯粹的“自私”主义者,像溺水者一样奋不顾身的追求画画;既便不能像木心先生在尘世中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;即使不能像苏轼一样“小舟从此逝,江海共余生”,我们可以在硝烟弥漫时,学王开岭搬把椅子到太阳下读读书,我们可以像龙应台一样喝星巴克也不忘了紫藤庐,我们可以在有事件发生时,弄清真相再做评判,做理智的有辩证思维的人,我们可以在大流面前坚守住自己的初心,只为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。
做学问本就是孤独之下才能有所成就,人生也是如此,愿我们永远年轻,永远别忘记回头看看起点。
供稿人:南京师范大学金陵女子学院 杨睿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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