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牵风记》:且愿再闻一回琴颤
挑拨七弦,两耳闻幸,但问何为,只见可逾含笑。“牵风记",不知是在敌强我弱的时候,想要突破战事情况,牵引起的战略进攻之风;还是在宋时古琴的空弦音在风中,将两位有缘人牵引到了一起。
虽是仍有对“牵风”一词的不解,但说起汪齐两人的初见,倒也是如牵风一般悠然哉,怀抱着视若珍宝的古琴,泰然自若地走向前,是机缘巧合,也是风的指引,汪齐两人的初见伴着《高山流水》宛若伯牙子期的知音相遇,只恨相见太晚,只恨生错了年代。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,是以1947年时的挺进大别山之战为背景的战事缩影,三个人、一匹马、一群人,走上了这条没有回头路的长征之路。
都说“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宫粉黛无颜色”,我想汪可逾就是这样的人吧。在书中,她的笑容是永不干涸的,是无源之水,是无本之木。除去她的笑容,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和才华,一把古琴,指尖的挑拨,是“滩枣”的梦中弦音,却也难怪,让齐竞对她有想爱却不敢爱的纠结。他对她从来是爱得偏心,从来是不愿她离开自己,而她对他何曾不是这样的爱呢,只是恨他用美玉逼问被俘后重伤的自己吧。或许这并不是齐竞的本意,但是看着自己爱的人,又有谁能控制住自己的百感千回呢,乱世的爱,凄美也遗憾,汪可逾在大别山中以“坐化”结尾,齐竞也因自己的用情之深,一人过完剩下的人生。
读到这儿,我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是“牵风”。风,向来是没有痕迹地从一个地方离开再去到下一个地方的,“牵”是带领,又像是跟随它的方向,这似乎是在行军路上汪可逾一直跟随着齐竞不愿离开,也是齐竞想一直带着她一路向前去看战争的胜利愿景,曹水儿、“滩枣”也是这样,一路上的相互依靠前行。书中的描写倒像是两者的结合,略显浪漫,也略显伤感。
这种伤感恰似银杏叶落凋零的景象,它们各有各的使命,也各有各的命运,只叹息未曾有过温暖的结尾,汪可逾的离世,曹水儿被诬陷致死,“滩枣”为安葬汪可逾而亡,他们的接连离开,让齐竞在战争结束后,选择了随同他们一起离开,留下的只有汪可逾在的那棵银杏树下,他为她所写的一篇《银杏碑》,一篇短文,是她十九年短促人生的记录,是齐竞所能为她写下的最后一篇文,是他爱的寄托,更是他自己的解脱。
他们最后都没有等到那曲未能终了的《关山曲》,都想再感受这琴中的感情,怎奈何造化弄人,未能完成的事在这儿成为了遗憾,只希望在下一次他们齐聚时,可以让这些遗憾不再。
琴声终了,指尖划破,奏者长叹,闻者潸然泪下,这或许是对书中他们最为畅快的部分的概括,在战争年代,这样的宁静怎样难得,他们在这段生活中都经历了太多,作者所能写的不过是他们的命运,是不可改变的命运,是以悲剧结尾的命运。书中的描写虽没有那么多的技巧渲染,但情感真挚,引人深思,如此刻骨铭心,如此悲壮。
牵着风的人是谁,我们未能得解,但琴声就是他们找寻彼此的引路人,没有高山,没有流水,有的只有高山流水,如此岁月,愿来世能不再遗憾。且愿再听一曲琴音,此生唯有银杏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