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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的“人世间”故事|两只箩筐

2022-05-23 12:31 来源: 三明学院文化传播学院 傅玉婷    阅读 1.0万+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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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,家里住的是老房子,没有车。也许是家里当时太穷了,又或许是乡下的石子路太陡太泥泞了,出门一般都是靠步行。

在印象当中,最早出现在记忆中的交通工具是爷爷的那两个箩筐和那根扁担。

一般看见了箩筐就是可以出门了,所以我每次看到箩筐都可开心了。若是提前知道要出门的话,那必定起个大早,让奶奶给我扎两小辫再别上两蝴蝶结,然后准备开开心心地出门了。小堂弟不需要打扮,就老早在箩筐边等着,等不及了就自己试探着爬进箩筐,有时候不仅自己没爬进去,反而把箩筐打翻了。梳妆完我也试着进箩筐,两只小短腿和小短手不停的在箩筐边缘扑腾着,却怎样都扑腾不进箩筐,最后还是爷爷将我们抱起放入箩筐中,爷爷很瘦,身上的骨头都显而易见,被抱着的时候是有点硌的。


家里离集市很远很远,步行大概要两三个小时。

路上,我趴在箩筐的边上看着沿路的风景,乡下路段行人很少,有时候太无聊了,便在箩筐里时不时的自娱自乐扑腾着。有的时候动作太大,爷爷也被连带着重心不稳,爷爷也会专门停下来拍我的掌心,嘴里还念叨着下次再这样就直接打屁股了。偶尔抬头看爷爷,感觉他身上一点肉都没有,单薄的有点儿像螳螂。箩筐本就是一颠一颠的,爷爷就用力的攥着扁担的钩子,手上的青筋都尤为明显。有时候,或许是闹累了,或许是路程太漫长了,又或许是晃舒服了,箩筐虽然硬,但不知道啥时候也就睡过去了。

住在偏远村子里的孩子,连乡镇上的集市都觉得那样的有意思。所以到达目的地后,要是没睡着,那必定很着急地爬出箩筐,有时候太急了,反而就会被竹片刮得生疼。要是睡着了,爷爷就会把我们轻轻拍醒,抱出箩筐,我们也便很快就精神了。将我们抱出箩筐后,扁担也还是搁爷爷肩上,但里面空了,为了不碰到行人就只能抓着箩筐上面的绳索。从箩筐里出来后,我和堂弟就好像脱缰的野马,撒欢似的左看看,右瞧瞧,好像只有把我们捉回箩筐里去才会安分。

回去的时候,其实还是那套熟悉的操作,努力地爬进箩筐,和来时不一样的是怀里多了那大包小包,抱在怀里,怀里充实了,心里也多了几分的满足感。


爷爷走后,那箩筐好像就很少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了,我再也没有坐到过那箩筐里了。

后来,家里经济情况有所好转,也从乡下小村庄的木屋里搬到了城里的楼房中,泥泞的石子路被水泥路取而代之。从那以后,家里就更是没了箩筐的踪迹,很快家里便有了脚踏车,后来过不了多久也有了摩托车,就在前几年连摩托车也被小轿车取代了。偶尔也会想起小时候坐过的箩筐,想起那种仿佛处于摇篮之中的惬意,但脚踏车的便捷,摩托车的舒适,小轿车的迅速一开始都让我感到新奇与满足,虽然家里坐新车的时候好像都是一种享受,但是好像再也没有哪次会像小时候在箩筐里睡得那般香甜。我和父母提及小时候坐着箩筐去赶集的事,他们笑着问:“难道是现在的车坐着不够舒服嘛,就箩筐还惦记着。”我不想和他们争辩,箩筐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个工具罢了,他们又怎么能理解我对箩筐的感情呢?


那次打扫卫生整理杂物的时候,我偶然翻到那两只箩筐。也许是太久未用了,虽然有薄膜盖着,但里面依然还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,竹片已经竖起了一个个扎手的竹刺有了要裂开的迹象,边上的麻绳也似断非断的在边上缠着。早年那般受用的物件,最后却只能被堆到角落蒙尘了,终究还是成为时代的眼泪了。用手轻轻地拨弄着那些竹刺,好像回忆全都涌上心头,那些关于箩筐的记忆都是和爷爷有关的,那沿路的风景、那些从山上一筐筐挑下来的水果,还有那被压弯了佝偻着的背……没想到,时间那么快就让爷爷老了,让箩筐积了尘。

社会在进步,那两只箩筐被甩到了社会后头,但那份感情却永远珍藏于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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