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铁生 | 他的一生是在用用灵魂行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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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铁生 | 他的一生是在用用灵魂行走

2021-09-30 16:20

来源:交大之声 青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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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 用灵魂行走 /


“他的一生,是带着伤痛奔跑的。”


“如果说我们是用双腿在前进”


“那么史铁生,则是用灵魂在行走。”



《用灵魂行走》

// 史铁生




       

贾平凹说:“铁生对生命的解读,对宗教精神的阐释,对文学和自然的感悟,构成了真正的哲学。他幻想脚踩在软软的草地上的感觉,踢一颗路边的石子的感觉。”

如果说生命的本质就是残缺,那么史铁生无疑实现了灵魂的完整.从茫然到坦然,从抱怨到感恩,向死而生,他穿越了生命最脆弱的缝隙,从而达到一种深刻冷静的人生境界。”

他的一生,是带着伤痛奔跑的。如果说我们是用双腿在前进,那么史铁生,则是用灵魂在行走。


编辑 | 刘靓

播音 | 于子博&李蒙恩


2010年12月31日,在与病魔斗争了30多年后,史铁生安静地离开了人世。这是2010年的最后一天,再过4天,就是他60岁寿辰。


     

在那个满是红灯笼的繁华世界里,史铁生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,也带走了他的最后一声叹息。其实死亡对他来说,“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,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”。

1951年1月4日,史铁生出生于北京的一个大杂院里。他从小成绩优异,在清华大学附中时曾是学校的80米跨栏冠军,也是名副其实的“小飞人”。史铁生说,他最爱的是田径,其次,才是文学。

18岁那年,史铁生响应号召,到“清平湾”插队务农。在一次放牛途中,他淋了一场大雨,高烧不退,住进了医院。21岁那年,史铁生出院了,却是被朋友们抬出来的。他的双腿彻底麻木,于是,他开始了30多年的轮椅时光,也开始了他的苦难时光。

为了给他治疗腿疾,史铁生的母亲花光了所有积蓄来寻医买药,内服、涂抹、烟熏、针灸……几乎尝试过所有的方法,却依旧毫无成效。他总是对母亲说:“别浪费时间啦!根本没用!” 似是讥笑,又似是无奈。

有人说,史铁生之后,谈生都是奢侈,论死都是矫情。一个最爱田径运动的青年,却突然间失去了行走的能力,他不能再去田径场上肆意挥洒汗水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。

于是他的脾气开始变得暴怒无常。他在《秋天的怀念》曾提到过,“每当这时,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听我的动静。当一切恢复沉寂,她又悄悄地进来。”

后来,由于下肢麻痹、肾功能受到严重破坏,史铁生的病情越发严重,他不得不停止写作,只能整天卧床……他说:“他人生的大半时间都是在生病,此病未去彼病又来。”

史铁生还经常自嘲道:“我的职业是生病,业余写点东西。”医院有12间病室,他住过其中10间,每隔一天就做一次透析,就连他的护士都感慨道:“你的名字没取错,你的命比铁都硬。”

年轻时的史铁生很少有笑容,反而在轮椅和病床上经常灿烂地笑。他参透了生死病痛,在残酷的命运面前表现得比谁都乐观。他常常调侃:“做透析就像去上班,有时候也会烦,但我想医生、护士天天都要上班,我一周只上三天,我呀,比他们好多了。”


     

史铁生用了4年,在轮椅和病床上,写出了著名的《病隙碎笔》。他在书中写道,“发烧了,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;咳嗽了,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”。刚瘫痪坐到轮椅上时,史铁生觉得世界天昏地暗,后来生出压疮、皮肤溃烂,才觉得轮椅上的日子多么晴朗。

后来,史铁生又患上了尿毒症,每当他做透析做到生不如死的时候,就更加怀恋起往日时光。他终于醒悟:“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,因为任何灾难面前都可能再加一个“更”字。”所以,他更珍惜眼前的美好,也更努力地用乐观迎接每一次挑战。

他在《病隙碎笔》里写道:“重病之时,我总想起已故好友周郿英,想起他躺在病房里,瘦得只剩一副骨架,高烧不断,溃烂的腹部不但不愈合反而在扩展……窗外阳光灿烂,天上流云飞走,他闭上眼睛,从不呻吟,从不言死,有几次就那么昏过去。”

史铁生曾无数次描述过关于生命和死亡,对“死”他比谁都看得透彻。他甚至化用徐志摩的诗,给自己写好了墓志铭:“轻轻地我走了,正如我轻轻地来,扫尽尘嚣。”死亡对他而言,不是失去了生命,而是解放了灵魂。


    

史铁生常说自己是不幸的人中最幸运的那个,因为遇见了她。1979年,史铁生在一本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小说,而陈系米就是这本杂志的编辑。1989年,38岁的史铁生与比他小10岁的陈希米相识了。第一次见面史铁生就对她说:“你是我想象的样子。”两个相似的灵魂,就此遇见。

在那之后,他们一直书信往来,直到十年后再次见面。史铁生给陈希米讲述自己过去的事,讲他的母亲,他的初恋,讲到陈希米泪流满面。在遇见陈希米之前,史铁生便有过一段不被认可的爱情。这一次,他和陈希米的爱情同样遭受到了质疑。

因为陈希米的左腿有轻度残疾,便有人语言攻击道:“瘫子配瘸子,倒也般配。”史铁生不在乎这些流言,他问陈希米:“若不是爱情,请你离开;若是,那么留下来,我们一起活出爱的荣耀。”因此,陈希米留下了,他们过起了凡夫俗子的婚姻生活。婚后希米细心地照料他,日子清苦却温馨。

或许在外界眼里,史铁生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成功作家,可在陈希米那里,他仅仅是自己的丈夫,是一个需要照顾和守护的病人。他们坚持不请保姆,就是为了两个人可以有更安静的独处时间。

史铁生常常觉得,陈希米就像是上帝给他关闭一扇门的同时,给他打开的那扇窗。他在《务虚笔记》里写道:“我们呢?是不是真的?我们是不是真的一伸手就可以互相摸到?他们整宿睁着眼,手拉着手,仿佛担心又会在这黑夜里失散。”


因为有陈希米在身边,生活对于史铁生而言,不再是一片漆黑。2010年年初,史铁生因肺炎进医院抢救。救护车上,他依旧笑着对陈希米说:“我没事。”或许是这份爱的力量,又或许是这么多年的折磨,让他习惯了痛苦,在生命的最后关头,他也能坚强地去面对生死。


       

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年,史铁生也从没放弃希望。陈希米仍没日没夜地守着他,只要史铁生一睁眼,就总能看见她的身影。史铁生说:“这一回,恐怕真的要结束了。”陈希米回答道:“不会的,别瞎说。”然后他轻轻地给陈希米唱了一支歌,还没唱完,她已是泪水涟涟。

史铁生希望,在自己死后能够将身上有用的器官捐赠出去。他说:“让那些能因为我而延续生命的人替我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。”在办理捐赠手续时,希米在身边,他就很平静。可希米一走,他的心电图、脑电图便全乱了。希米一回来,他又恢复了平静。

2010年12月31日,史铁生离开了,面容安详而平静。终是所有的苦难都离他而去,这个世界,有他来过的痕迹。然后,所有医护人员为他鞠躬,9小时后,他的肝脏移植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上。

在他60的岁“生日会”上,陈希米对前来悼念的朋友们说:“来自你们的爱,才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大的留恋。”然而朋友们却说:“是你的爱,才让他存活那么久。”史铁生是陈希米生活的勇气,陈希米是史铁生存在的意义,他们都是彼此的救赎。


     

2017年12月31日,陈希米写下了文章《死之后》,以此来纪念史铁生。多年过去了,陈希米依旧无法释怀。对她来说,生者思念亡者,才是最残忍的事情。她说,我的墓志铭上一定要写:下一世我还将顺水漂来。

史铁生与陈希米之间,有着如春日一般,在静定中悠长的爱恋,亦有着如冬日一般,在凛风中坚守的执着。执他的手,却只能目送他离开。史铁生于这人世间先行一步,留下了陈希米去替他看看这春暖花开。

史铁生的一生,一半是苦难,一半是幸运。上天收回了他健全的体魄,也赐予了他一个真正从灵魂上契合的伴侣,让他在漫漫长夜,不再是一个人抗下所有的苦楚。



史铁生在在轮椅上度过了漫长的一生。关于残疾,史铁生有一个清晰的认识:“人所不能者,即是限制,即是残疾。”而相比于肉体的残疾,精神的残疾,实在是更为可怕。

 韩少功说:“史铁生是一个生命的奇迹,在漫长的轮椅生涯里至强至尊。”他不追求死亡,不畏惧死亡,就这样等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,然后努力地,珍惜当下,珍惜每一次昏倒后的苏醒。

他是一个伟大的人,却更是一个平凡的人。他不断地想用文字说服自己,渴望寻求解脱,最后却释然了我们。他始终怀揣着一种对生的追求和对死亡的恳切,去面对苦难的人生。

是苦难摧毁了史铁生,亦是苦难造就了史铁生。命运不曾对他施以温暖,他便做自己的那道曙光,超脱于世俗之外,不畏过去,无惧将来。


     



【责任编辑:士大夫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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